8.第 8 章(1/2)

楚凛跟着亲卫这一走，却并没有往她以为的民夫营而去，反倒是被领去了营中的医帐。

如今北州城内无战事，这医帐里自然没有几个伤患，甚至连军医也没留几个。如今的医帐里并没有受伤或者生病的军士，反倒是被北上的那些民夫占据了大半——楚国如今的徭役虽然严苛，却也没到无视人生死的地步，所以生病了自然还得医治，只是卧病耽搁的时间会在之后双倍补回来。

据亲卫所言，卫洵似乎不仅文采斐然，还有一身不错的医术。如今医帐里的军医大半都被孟洋带走了，路上生病的民夫却是不少，所以卫洵闲来无事这几日便常往医帐去帮忙。

楚凛对此不置可否，虽然卫洵多才多艺不是坏事，可她身边也不会缺了个大夫。相较于寻见个妙手回春的御医，她自然更希望能得个治世之臣。

领着十几个亲卫，楚凛来到了位于军医东面的医帐，掀开帐帘进去一看，里面果然没有空着。穿着简朴的民夫躺足了半个营帐，粗粗一算起码有二十多个人，而且多数昏睡不醒，甚至连医帐里闯入了这许多人都不曾察觉。但守在其间的，竟只有一个老军医！

老军医见着楚凛一行人也是一惊，虽然他之前并没有见过楚凛，但能在军营中来去自由还带着一班亲卫的女子，除了太女也不做他想了。于是他匆忙迎了上去，然后很有分寸的在五步开外止了步子，隔着两个亲卫冲着楚凛恭敬行礼。

楚凛倒是并不骄矜，她冲着老军医扬手示意对方免礼后便问道：“这医帐里缘何只你一人，其他军医都去了哪里？”

老军医恭恭敬敬的回道：“回殿下，一刻钟前城外传来消息，西面山上采石之地出了意外，山石坠落之后砸伤了不少人，帐中的军医便都过去救人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如今城中无战事，营中也没有将士等着救命，出了这种事军医们自然也是当仁不让。只是这消息竟无人上报，让对此一无所知还扑了个空的楚凛有些不满。

有亲卫很有眼色的替楚凛问了一句：“今日来帮忙的卫先生也跟着去了吗？”

老军医闻言心下恍然，他就说殿下好端端的跑来医帐做什么？这回心下了然了，嘴上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便回道：“卫先生医术高超，自然是跟去救人了。”

卫洵和裴誉虽然意气相投，但显然不是一类人。裴誉懒散得要死，但卫洵却似闲不住一般，前脚还送了策论求裴誉举荐，后脚他便将这事儿抛在了脑后，又跑来了医帐里帮忙。至于楚凛要他再详写一篇奏疏的事，也不知他听没听说，更不知他何时才能写好。

亲卫得了回答，又回头小心翼翼的问楚凛道：“殿下，人不在营中了，您看……”

楚凛这时候却不是惦记卫洵了，她想着城外采石场出的意外，连军医都全被叫去了，也不知有多少死伤。而且这事还没有在第一时间上报，如此要么是手下人不将楚凛放在眼里，要么就是他们想要隐瞒些什么，而无论哪一种可能，都不是上位者可以接受的。

太女殿下自然也是如此，所以她并没有犹豫便神色冷凝的吩咐道：“随孤出城。”

一众亲卫虽诧异，却也在第一时间领命，然后匆匆下去准备起来了——除了备马，太女殿下身边的亲卫如今有三十二人，在营中值守时他们会轮休，但出了军营这些人却是要全部跟随的。

不多时，人和马都准备好了，楚凛便也领着三十二骑匆匆出营而去。

……

北州城附近多山岭，修筑城墙时也常会就近取材，换句话说便是开山采石。前次城墙也是这样修出来的，只不知怎就修成了那般模样，所以之前的采石场这一回便被摒弃了，而西郊的采石场便是为着今次修城墙新建的。

楚凛曾经在开采前去看过一回，确定了山石坚固才定下的位置，这时候寻过去倒是不难。只不过路上楚凛仔细回忆了几回，却都不记得前世有过这样一场事故。

是她当初对修城一事不上心所以没有注意到，还是有人将这事儿隐瞒了下来？！

楚凛也不确定，不过照她想来，若是有人特地隐瞒，那么这回的死伤恐怕就不会少了。

这个猜测让楚凛的心情有些沉重，等到她匆匆驾马赶到采石场，亲眼见着那一片狼藉才发现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采石的山塌了大半，目之所及伤者不知凡几，裸露的山石上处处染着鲜血。可这些伤者却已经是幸运的了，比他们更不幸的是那些被埋在山石下的人，就算有军士赶来相救了，挖出来的多半也是尸体，剩下重伤的就算有军医救治多半也是等死。

楚凛是见过尸山血海的人，这点儿死伤自然不至于吓着她。可此一时彼一时，见识过尸山血海也不是她能够轻易接受这些人死伤的理由，相反，她看着眼前这一幕便只觉得愤怒，恨不得立刻将负责此地开采的工部官员拉出来好好问问，怎么采个石还采出了这么多人命？！

在太女殿下心里，那修城墙的青石自是比不得这一条条鲜活的人命来得重要。

可此刻却不是理会这些的时候，事情传回军营之后，军中除了跑来一批军医帮忙救治，同时还调遣了上千个军士前来帮忙——倒不是营中没有更多军士，只是调动的兵马多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惊动楚凛——如今这些军士们也还在忙着搬石头救人呢。

楚凛的眉头皱得死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