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2/2)

如此，这一场本就激烈的战事更加焦灼了，双方都是拼尽了全力。齐晔都不敢想，这一场战事之后城中的守军还能剩下多少，更不敢想下一次攻城他们拿什么阻敌。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城楼上下，尸骨累累，到后来守军不够了，就连城中一些百姓都登上了城楼帮忙杀敌守城——仿佛一夕之间，这做城池就成了累卵，破灭也只在瞬息之间。

终于，经过一日一夜的奋战，天边开始泛起了鱼肚白，黎明在即。

裴誉一剑刺穿了一个北戎士兵，长剑刺入血肉，可他却连拔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他已是强弩之末，身边的护卫也只剩下了两个。

裴五身上伤痕累累，握刀的手都有些颤抖，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北戎人已经挥刀砍向裴誉，来不及举刀便只好以身相代。刀子重重的砍在了裴五的后背上，使得他不可抑制的喷出一口血来，旁边的另一个护卫连忙挥刀接下了之后的攻势。

裴誉看着裴五倒下了，身边的护卫就要全军覆没了，眼中不可抑制的流露出了悲戚来。

裴五吐着血，却还是伸手将裴誉往楼梯口的方向推：“公子，快走。”

这时候城楼上就是绞肉机，多少人都填不满，裴五不明白裴誉固守在这里有什么意义。裴誉是裴家人，他是文官，守城本就不关他的事。

可裴誉却摇了摇头，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北州城破了，裴誉逃不了，终究会死在城里。而比这更可怕的是万一太女真的死在了北戎人手里，裴家今后又要如何自处？所以裴誉固执的守着城楼，也守着一份希望，他期望着孟洋的大军快些到来，然后识破北戎人的奸计，证明那个已经被挂在旗杆上的人头是假的。

裴五到底咽气了，另一个侍卫也被砍掉了胳膊。裴誉提着剑，看着怎么也杀不完的北戎人，觉得自己可能要先城破一步死在这城楼上了。

绝望的气息已经在城楼上蔓延，所有人脸上都带上了一抹疯狂，几乎是下意识的挥刀拼杀。杀死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倒下的那一瞬间就是解脱。

突然，城下的北戎大军中响起了号角声，正在拼杀的北戎士兵听到号角声都是一愣。然后在守军同样怔愣的时候，他们就如潮水一般退走了，期间又留下了无数尸首。

好半晌，城楼上才有人开口，声音沙哑中带着不可置信：“北戎人……退兵了？！”

这一声好似开关，紧接着城楼上乒铃乓啷的声音接连响起。有人松开了手中握着的兵器，有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甚至有人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和满地的尸首躺在了一起。

裴誉也是手一松，任由长剑坠落在了地上，然后身子一歪就虚脱似得靠在了城墙上，好半晌没能缓过气来。不过等喘匀了这口气，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许，他却是一下子扑到了瞭望口，而后凝眸细看，正见着北戎大军集结之后，匆匆撤退的背影。

北戎大军在这时候撤退自然是有原因的，毕竟城楼上的攻防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最多再坚持一两个时辰，北州城恐怕就要破了，可北戎大军却在此时选择前功尽弃！

裴誉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看向了与北戎大军撤退相反的方向，一直一直看着……

一刻钟后，他看到了尘烟四起，旌旗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