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二 陈雯(4/5)
炎的烈日下穿着密不透风的涂层面料做成的衣服,女孩娇嫩的皮肤上布满了痱子,有时需要匍匐在地,石子坚硬的棱角也会划破她的手臂,留下点点血斑。没有东西吃,觉得似乎没有毒的果子就吞下肚子,没有水喝,就等太阳升落时的温差所带来的露水。再后来,杨钦逐渐知道了,哪几种草木或菌类是可以直接生吃的,如何寻找水源等等,第一次被带来越野时她几乎什么都不知道,按杨霆的说法是只有亲身经历一次才能更好地记住这些知识。这里,她拆过炸弹。她所要学的每一个炸弹的构造都是极其精密的,但年幼的杨钦哪里能懂那么多知识,每次杨霆向她说明时她都是一知半解,然后凭借大概的印象与那一点似乎还比较可靠的运气来进行操作。有一次,她拆到一半时炸弹便开始有些不对劲,变得越来越烫,涂层开始融化,压力表指数突然上涨。杨钦知道一定是自己的操作哪里出了问题,慌了起来,用力往远处一丢,炸弹炸了开来,火花四溅,她也被冲击掀翻在地。但一直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杨霆却没有丝毫的关心,他没有问有没有伤到,而是冷着脸指责说哪里做的不对。当时杨钦心想如果自己没有把那个炸弹丢出去,而是傻傻地捧在手里,杨霆此时会是怎么样的表现呢?年幼的杨钦天真的认为杨霆会因为自己的死而感到悲伤,如今的她则很确定杨霆只会不屑地看着自己的尸体,说着也只不过是这种程度而已之类的话,然后去寻找一个新的值得他培养的人——能够对自己的死有哪怕是一丝的遗憾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这里,她曾经一直跑,一直跑,直到休克……
这里,她……
这里……
这里……
杨钦能想起在这个地方生活后所生的一切,尽管都是些让她不快的记忆。
又走了没多久,杨霆在一扇门前停下,拿出了一张白色的磁卡,往门旁的卡槽中一刷,卡槽边的指示灯由红转绿,咔擦一声,门锁打开了。
门一打开,里面像是冷藏库一般,一股阴冷的气息漫了出来。杨钦突然有些害怕进去,这是第七个房间,她从来没去过,也从来没见人去过的第七个房间。每个人面对未知的事物总有一种新鲜感与恐惧感,她很想知道里面有什么,但却本能的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
当然,她是没有选择权的,在杨霆的示意下,她乖乖走进了房间内。
房间内也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布置其实很简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盏台灯和天花板的日光灯,一张板床,一扇窗——这就是全部了。
板床上似乎睡着一个人,至少从轮廓上来看是一个人。那个人平躺着,全身都用一张白布盖住,包括脸部也被盖住了,像是太平间内的死尸,但从胸部的微微起伏可以判断这个人还活着。
杨钦愣愣地看着那个人,又回头看向关上了门的杨霆,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她的预感没有错,她不该进来,虽然她必须进来但她宁愿自己一辈子也不要进来这个房间,这果然是最可怕,最让人恐惧的一个房间。
杨霆摸出一把刀,放到了板床边上,然后走到桌子边坐下,说道:“动手吧,这次我要见血。”
她知道,自己是无法反抗杨霆的。
杀了那只兔子的时候她就知道,现在她也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所以,她拿起了那把刀。
和之前不是同一把刀,但一样寒光凛冽,冷的让人心慌。
白布下的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
睡着了也好,那样就不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如果还醒着,脸上盖着白布,看不见周围的一切,只能安静地等着死亡的来临,那种恐惧感会把人弄疯。
杨钦举起的刀迟迟没有落下,她的手开始颤抖,全身都开始颤抖,像是见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物。
她看向杨霆,露出乞求的目光。
杨霆什么都没说,只是那样看着她,淡含一丝情感,像是国王俯视着向他诉苦的奴隶。
她绝望了,她知道自己今天必须刺下这一刀,她不刺,到时候杨霆也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逼她刺,而眼下自己动手,也许才是最轻松的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杨钦不知道自己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杨霆也一直没有催促她,但那种监视般的目光所带来的压力就足以将人摧垮。
终于,她将手中的刀用力刺了下去。
锋利的刀尖穿透白布,穿透皮肤,来到两肺之间偏左的位置,十分准确,那是心脏的位置。
有那么点一些阻力,但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感觉很软,很软,就像刺在了一团果冻上,也许比果冻要更软吧。
鲜血从伤口渗出,染红了白布,一点点地蔓延,出血量大得惊人,足足染红了半张白布。
刀仍然刺在那里,杨钦的双手任然握住刀柄,整个人就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眼神空洞,脸颊扭曲。
那是集合了愤怒、悲伤、疯狂与绝望的姿态,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应该去做什么,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经全无意义,如果能就这样一动不动知道死去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咔擦一声,杨霆走出了门。
杨钦没有回头,没有跟着杨霆出去,她不敢动,似乎动一动这个世界就会完全崩坏。
白布下,一只纤细的手无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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