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父子会(1/2)
66续续有修士进入院子,每来一人便有一名小厮或侍女迎上去,引领至座位,一切井井有条。李云泽观察到每名进入的修士都衣着、神采不凡,身上散出似露非露的淡淡威压,应该都是些高阶修士。一时间,人影如梭。戌时一刻,九级台阶上已经坐满了人。李云泽旁边是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额头圆润,面白无须。那修士交游十分广阔,左右不断有人招呼致意。见到那中年文士打量过来,李云泽一抱拳,算是见过。若搁以前,李云泽见了筑基修士怕不得战战兢兢,惧敬交加。离家这些时日,先是汪不屈,后有凌素等四人与汪不屈交手,再后有禹管事、琼姑,与筑基修士着实打了不少交道,对筑基修士倒没有什么畏惧。那修士见李云泽一个练气初期的小修士面对筑基真人不卑不亢,座位又是如此靠前,而且奇怪的是面前几案上的果点比别处多出好多,便疑心李云泽是城中哪家大户的子弟,而且与燕归楼关系非同一般,才会如此安排。也微微一笑点头致意。向李云泽道:“在下曹一鸣,忝为城主府执事,不知小哥如何称呼?”李云泽道:“晚辈李云泽,见过曹真人。”曹一鸣暗忖,城中李姓大户有两家,不知这李云泽是哪家的子弟。初次相见,也不好问人根底。
曹一鸣十分健谈,拉着李云泽谈天说地,却又现李云泽对武梁风物十分陌生,不禁又怀疑李云泽是外地大族子弟。本城大户子弟以练气修士的身份取得这个位置不是太难,外来人的话,非是一般家族能办到。谈话间,面前矮几之上6续已坐满了人,前排贵宾有几位金丹修士,其余清一色的筑基修士。
戌时二刻,一股威压笼罩过来,李云泽抬头望去,只见那位叶城主玄袍玉带,方步入场。待其居中坐定,一通锣鼓声过,全场萤石熄灭,一片肃寂,只有淡淡月华流照庭院。一道亮光照到迭翠楼二楼窗前,一名女子在珠帘之后,面覆轻纱,看不清容貌。倩影盈盈,宛如俏立湖中的荷花,对着嘉宾盈盈一拜,正是今日雅会之主溪君。
礼毕,溪君坐在琴台之前,素手拂弦,琴音缓缓流出。两行舞女自左右两边且舞且行,碧塘之上,陡然白光如昼,粉白荷花,翠绿荷叶,纤毫可见。一叶轻舟缓缓划进光影里,船一位白衣文士,船尾一位蓑衣船工。只听那文士一声长吟:“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吟罢,在临江仙的乐声里,在荷叶碧塘中的扁舟之上,负手而立,徐风吹过,衣袂翻舞,飘飘若仙。那文士随着乐声吟哦一阙临江仙:
十载离家浪荡子,风雨三千何如?且惜且忘且踌躇。遍尝无限好,却道不如初。
遥忆山居荫栖处,布谷声里读书。野香漫径绕田庐。雨过烟尘净,溪涨云天舒。
歌声渐起,唱的也是这词,歌声婉转清丽,引人入胜。歌声里,文士盘膝而坐,从船中取出酒壶一把,酒杯一只。酒斟满,举杯向天,似是默祷,而后酹酒塘中。再斟一杯,仰饮下,满脸怅然之色。歌声渐消,光影渐暗,一曲临江仙至此而终。
李云泽细细看去,那扮作文士的正是张承歌,原来这厮接到了这个活计。想想又觉得好笑,这小子小流氓无赖一个,竟然让他扮成这般风雅的文士。
萤石之光熄灭,庭院内还归昏暗。座中嘉宾的热情却沸腾成一片,议论之声轰轰然。身旁的曹未鸣连声道:“高明,高明,真是高明。”旁边有人忍不住道:“曹兄,我等皆觉此曲此景引人入胜,具体高明在何处,还请曹兄解惑。”曹未鸣道:“歌舞之道一向在楼馆之内,唱曲就是唱曲,舞蹈就是舞蹈,也有歌中带舞、且歌且舞者,似这等将歌舞词曲移出室外,搬至山水庭院之间,以人物之言语动作、园林之水木舟桥诠释词曲之意境的,这是开篇之创。真没想到,换个场景竟有这样一番气象。当真是匠心独运,别开生面。”旁边有人接口道:“此种歌艺可说是兼具以形传神、以意会神之效。单就此曲而言,曲是古曲,没有什么说的,歌声之美倒不知该用何等辞藻赞美方好。词也可圈可点,‘天清林野尽,溪净水云舒’,这份逸气非常人能有。至于‘历过风雨尽,却道不如初’一句,似我等这样浊世漂泊、求取仙机者,恐怕都感同身受吧。”曹未鸣喟然一叹,道:“历过风雨尽,却道不如初。”
话未尽,只听乐声又起,座中迅静寂下来。此次所奏的曲目是蝶恋花。两行舞女自池塘左右两边起步,绕塘且舞且行,每进一步,柳树上的萤石灯笼便亮起一颗,舞女交汇于拱桥之前,洁白的萤石灯笼也连成一线。面前的舞女,如花中的蝴蝶,在乐声里翩翩而舞。俄而,池塘中的萤石之光再次亮起,舞女两两相背,舒展衣袂,状若展翅的蝴蝶。塘中还是那叶轻舟,只不过船头的文士不在潇洒自如,抬向拱桥上痴痴而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拱桥上俏立着一位粉红衣裳的女子,远远而望,姣若水月。溪君的歌声传到耳边,词曰:
抱恨人间又一春,孤蓬载我赴仙津。
凌云流落不辞志,山盟舍得莫恨身。
君欲去,妾安循。只将前缘忆更珍。
世间如许寻仙客,谁顾深闺珠泪频。
曲尽,桥上的人儿依然在痴痴而望,船上的远行人衣袖一挥,转身乘舟渐行渐远。光影再暗,道不尽的离情隐在月光里。
赞叹之声再起。曹未鸣道了一句:“回家要对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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