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惊险(1/2)
李氏猛地听了这消息整个人傻掉了,明明是阳光灿烂的正午,大脑一阵恍惚只觉得日头昏了,两眼发花耳朵里嗡嗡似堵了成千上百个蜜蜂,眼前的周氏、徐氏说话声音也听不真切了,她们的笑脸也模糊了。
陈雪娇扬着信,圆团团的脸带着笑,眼睛里噙着泪,手里捏了信扭头对雪如说:“姐,这信既是爹写来的,便是爹安然无恙了。”
这消息像惊雷一样,炸的李氏发懵,强撑着站了起来。她这几日的煎熬只有她自己晓得,强撑起来的力气一瞬间被抽空了。
“是好事,是好事,你男人无事了。”徐氏擦着泪推了一把李氏。
李氏扯扯嘴,笑容没有挤出来,却落了泪,整个人站立不住双手扶着门框就要倒下去,嘴里嘶哑着喊:“快,快,快把那信念念!”
陈秀才是趁着贩茶赚了三十两银子做本钱,趁着清明之后到余杭贩丝。今年余杭蚕旺丝好,主要是梅雨天比往年来的晚。往年梅雨天气总要死掉一半的蚕种,今年竟然全部活了过来,一个个的蚕宝宝养的肥大雪白,吐出来的丝光滑匀净,缂出的丝根根洁白莹润,织出来的绸子比往年都要好。
整个江南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伸了素白的手熬蚕、织丝。因为今年丝绸多,贩起来成本低,往北边运过去,价格成倍的翻涨。陈秀才三十两银子的小本买卖,养蚕大户自然看不上,但也有那等乡下零星小散户,专门做这种小摊小贩的生意,好处是现钱现结。
陈秀才不跟那大头比,拣了大头看不上的散户。一家一家一批一批收了不少。别看是散户,可散户出来的绸着实光鲜花样也多,不比单门的丝坊,那些绣娘拿了钱机械的织,只要不出错就行,散户的女娘闲来无事靠丝绸补贴家用。所花费的功夫大自然花样多质量好,这样一批绸到了北方至少能翻五倍。
徐州府和山东的商人每年春天到余杭贩丝都不少,今年尤其多。一开始是一条船,后来商人越来越多,干脆每人凑钱包了两条大船,打算经京杭大运河到北方去。
陈秀才在外面跑了三个月,早已经不是书生模样了。这条道是船家惯走的,船上的许多掌柜都是跟人拼了船,有的满付身家都在这上头。
船上也分为三六九等。陈秀才把贩来的银子一部分寄给了家里,剩下的做本钱贩丝,其实拢共也没有多少,贩了丝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他跟着一些小商小贩住在底层。
入夏,江南已经热了起来,几十个人挤在船舱里,热的受不了。陈秀才学着那些商贩光着膀子,偶尔也说几句粗话。完全看不出昔日乡村私塾先生的模样。
江南天气变换不定,清明前后的梅雨竟然延后到入夏,船刚开动,雨就稀稀拉拉飘了起来。丝和茶一样受不得潮,经过潮的丝发黄发皱,一两银子的进价。能卖五百文都是好的。船舱里隔着板子搭了起来存放丝绸,人进去只能弓着身子,否则一抬头就撞俩大包出来。
陈秀才日日夜夜守着自己的两筐丝绸,一刻都不敢离开。被褥上都是湿气,睡在上头身上起满了红疙瘩痒的难受。窗子不开船舱里头更加闷热。开了窗花,外头一层雾蒙蒙的水汽蔓延进来,又恐被丝沾到。陈秀才在甲板寻了个干净地方,拿起船舱上的扫把扫了扫,将自家的厚衣裳铺排开来,把丝绸摊在衣裳上晾晒。…
他也是过了许久,才知道像他这样的客商,整个船舱上不多,他这点子货还不及人家一个零头,谁会放在眼里。
下层船舱不提供吃食,陈秀才身上没了银子,除了晒丝绸,就整日缩在船舱里打发时日。他日日跟着水手们一处吃饭,一天一文银子,吃的是糙米拌咸菜。陈秀才说话斯文,对谁都有礼有节,那些水手对他颇为好感,见他日日吃这些下等饭菜,晓得他本钱不足,等他再来吃饭时候会饶他一碗汤,有那下船去的拎来猪头肉酒菜也会叫他来一起吃。
他吃不惯米饭,身上带着馒头,因为天热怕发馊,索性借了船上的灶,切成片涂上盐用油炸了。待船靠了岸边,去集市贱价买了小鱼、猪皮,也用油过了,码在罐子里,每日用馒头夹了,就这咸汤,倒也吃的美味。
有那相熟的水手,见他带两箱子丝绸,倒是不嫌他本钱少,请他吃烧的猪头肉道:“这船上谁不是一筐两筐起的家,不理旁人怎的说,住低等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又短文识字,总有发达的一天。”
到北方要走一个月的光景,陈秀才渐渐和船上人混熟了,那些大头都是苦过来的,跟着他们倒是学了不少生意经。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些人天南地北的跑,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新鲜事。陈秀才对自己抠门,可对待其他客商倒舍得花钱,他钱不多但每到码头上会抽出所剩不多的银子买来酒肉,一回二回,倒也交了几个相熟的人。
前五天都走的很顺畅,到了钱塘江口的时候江面上起了大雾。众人行船的经验丰富,晓得江南梅雨多了就有雾,浑不当一回事儿。船穿行在一处狭窄处,卡着峭壁慢慢驶出去,从清晨到黄昏走了将近一天还没驶到港口,摸黑行船是大忌,天上星月被云雾遮盖了去,四周一盘水色茫茫,看也看不清。船老大紧皱了眉头,这样的天自然不能硬撑着前行,下了锚先靠着浅滩泊上一夜,到天明再往港口去。
因为湿气重,陈秀才身上起了红疹,痒的睡不着觉。外头的风刮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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