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杀千刀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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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一个人在那里挑水，许多人在那里看热闹，什么人都有，有丫头，有婆子，有妇人，也有小子。

腊梅现在睡的那个院子，在郭府的西北角，而水井却在厨房那边，靠近东北角，水井离腊梅那个院子，大约七八十步（七八十米）的距离。

腊梅挑着水桶，顺着院墙，要经过三个院子，一个后门，人们集中在水井边，都站在那里，看着这个穿得像乞丐一样的腊梅，半人高，却挑着比她还肥大的两只装满了水的水桶，稳稳地走在路道上，她走的很急，像是要躲避人们的视线，又像是要赶着把缸里的水挑满，好让徐妈满意。

腊梅在她过去仅有的十年光阴里，在她能有意识的时候，怕是有七八年都在想法子让人对她满意，尤其是她的后娘。

现在，腊梅也在努力，就是为了让徐妈对她满意，不要说她，不要骂她，不要抱怨她不要打她。

人们对于腊梅的话题，那是无所不包，对她什么都感兴趣，不但对于她刚刚进府就要被转卖感兴趣，对她的本人也是感兴趣，她的衣服，她的瘦黑，尤其是她的个子，这样的小身板竟然能挑起这么重的一担水，真的让人不可思议，人们不禁都在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的孩子，会舍得让她干这么重的体力活吗？再怎么也不舍得让她去挑水，这么小的身板，她还是个孩子，压伤了身子，那是她一辈子的灾难呢。

也有小子看不过去，试图帮她去挑水，被她拒绝了。

腊梅想，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做个闲人，应该让徐妈满意，腊梅也不知自己能在这个府里呆几天，但是呆一天，她就得让徐妈对她满意，累腊梅不怕，腊梅怕自己被人家说、被抱怨、被骂、被打。

腊梅已经习惯了这种思维，她在家的时候，只要把事情做好，娘就不会打骂她。

女人们的议论又移到腊梅的那双脚上，那双脚，怎么就那么大，都说女人三寸金莲是美的，男人七尺个子是棒的，而腊梅这么小，脚却足有七八寸长，这小个儿不知长不长，可是脚是一定是要长的。

丫头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被管事的妈妈一顿数说，“都没事了么？看戏啦？”

于是不论有事没事的，连同那些小子媳妇儿，也就一哄而散了。

腊梅在太阳落山前，挑了满满的一缸水，她洗脸时，见徐妈看着她欣慰的笑，腊梅也看着徐妈笑了，那小脸像早晨的阳光，很是灿烂。

徐妈对她笑，说明徐妈对她满意！

到了晚间，徐妈要看管她，也就留在了那个小院子里睡了。

洗漱完上床，腊梅趴在那里，也许是下午太紧张，又被打了一顿，又被贤四少爷惊吓了一回，又挑了十来担水累了的缘故，总之加起来，她是太困了，不知不觉她就趴在那里睡着了。

徐妈躺在那里，灯花还在跳着，徐妈就起身，拿了剪刀剪了烧黑的灯芯儿，又看了看床上熟睡的腊梅，徐妈就想，这丫头的屁股流了那么多血，难道她不是被打的？难道她这么小······

徐妈就放下灯，把腊梅的裤子退下，拿了灯近来照，这一照不打紧，吓得徐妈差点尖叫起来。

徐妈抖着手放下灯，用手抹了抹胸，平息了一会，又轻轻把腊梅上衣脱下来，拿了灯近前照。

这一照，徐妈的泪就顺着脸颊不由自主的哗哗地流了下来，她用手摸了摸腊梅的脊背，抚摸了一下她的肩膀，这才抖着手放下灯，此刻，她心里是急需要寻人说话，不说话她怕自己憋死。

“杀千刀的！”

徐妈整个身子都在抖，她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便穿了衣服，熄了灯，走出来，带上门，向内院去。

因为二老爷回来就在这早晚，天还早呢，徐妈知道，二太太那里还没有睡，老太太那里也还没有睡，这个时候，陈妈也一定还在她们那里，或者忙着什么。

徐妈要去找陈妈说说话，不说徐妈怕自己今晚失眠。

徐妈摸黑到了内院大门口，院门也没有关，徐妈进去，笑着对守门的婆子笑道：“胡大娘，陈妈出去没？”

“这才多晚子？她哪天这个时候出去过？”胡婆子道：“你找她有事啊？”

“嗯嗯，我有紧要的事情要向她老人家汇报呢！”徐妈道。

“噢，估计她在老太太那里呢，你自己去找吧！”胡婆子道。

“唉！”徐妈答应着进去了，绕过一个弯弯曲曲的走廊，过了两个院落，在一个院门外站下。

院门还没有关，徐妈向里张望，只听得屋里传来好几个人的笑声。

站在门外的一个小丫头眼尖，便走过来问道：“谁？”

“是我！”徐妈听得是二太太跟前小丫头惜画的声音，笑道：“惜画姑娘，陈妈在里面吗？”

“在呢，她在里面跟老太太说话呢，您这个时候找她干嘛？”

徐妈正要说话，就见里面的门帘被撩起来，一缕光线从里面钻出来，撒在院子里的地上。

只见门口站了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身材苗条，模样俊美，她就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桂花。

桂花问道：“惜画，跟谁说话来？”

“角院的徐妈，来找陈妈呢！”惜画道。

“徐妈，您等等！”

桂花看了眼徐妈，进去走到陈妈的边上，对她悄声道：“陈妈，角院那边的徐妈找您。”

“都这个时候了她找我作甚？”陈妈皱着眉头道。

“不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