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胆猜测(2/2)
本该是个踏着无尽尸骨走上那张椅子的殿下,本以为早已经有所觉悟,可最后他还是拿起了那把砍刀。“很有趣的两个人。”
屋中忽然传来七贵兴奋的呼喊声,“少爷,你醒了。”
苏问颤巍巍的撑起身,头很痛,也许是昨晚的酒喝的很多,可他什么都没有忘记,甚至无比深刻的记得每一个细节,嗓子很干,因为血很燥,很难喝。
七贵适时的端来一杯水,苏问喝得很急,直到被呛的连咳了数声,那张苍白的脸因为胸口的剧烈起伏而变的红润,只是这种红润并不健康。
陈茂川走进屋中,看着床上的苏问,不觉眉头紧蹙,透过那张虚弱的面容中,他看到的是如井水一般平静的内心,他不相信对方忘记了,但是要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在第一次杀人之后还能表现出如此的不起波澜,他只见过一个。
他的皇兄,当今圣上,北魏的顺文皇帝,天兴三年,岐王受旨离京,陈茂川的奶妈抱着只有七岁大的小王爷,躲进了祖庙中,这场闹剧仅仅持续了半天,最终岐王还是前往了沧州封地,而那名奶妈则被一纸诏书赐死,并处以极刑。
世人皆以为这是丞相李居承为了杀鸡儆猴,向那些老人示威来展示自己的铁血手腕,威逼诱导圣上下的旨意,但只有陈茂川自己知道,这封诏书来自他的哥哥,而且也是他亲手将赐白绫一根改为了杖死于祖庙之前,那个刚满十岁的年幼皇帝,不知下笔时手是否在颤抖,却能够在第二日恍如无事般与自己的兄弟掉别,甚至没有流下一滴泪水。
晃过神来,发现苏问此刻正看着自己,那双清亮透彻的眸子还是一如之前那般不染尘埃,没有恐惧,没有无措。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苏问率先问道,尽管气息还很虚弱,但语气很重,反而有些不像发问,更像想是在怨责。
陈茂川没有隐瞒,从怀中摸出一枚玉印,成色绝品,比起他腰间的那枚乳玉还要高出三四等,玉雕瑞兽,虽是死物却透着一股百兽之长的威风凛凛,一看便知出自大家之手。
苏问没有关心那玉如何,那瑞兽又如何,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印底下铁画银钩,力透金石的四枚刻字,“岐王宝章。”
脑中顿时一阵嗡鸣声,脸颊上复杂的神色还未变化就已经僵硬在了一处,一旁的七贵只是失神的摇头,没人看不懂这印章代表什么,只是天底下那里有这么多的巧合,偏偏自己十五年不出门,竟然被一位王爷震碎的家门,更加无言的还有那比笑话都不如的谎话,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都无比的好笑,可谁又敢笑出声。
苏问深吸了口气,微微抖动着脸颊看着对方,这一次轮到他要从那双星辰般的眸子之中看出些东西,只可惜那双眼睛里面的东西太多,多到没人能分清那些是真,哪些是假,于是他咳嗽了一声,似乎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
想通了为什么对方追到城门下的一席话,为什么一上官道就被人拦路,为什么有杀手来到这里,而对方为什么也会在这里,想清楚了这些,但问题终究还是要问,尽管很蠢,但很重要。
“我是否可以大胆猜测一下,你是岐王?”
陈茂川不喜不怒,没有因为对方的失态而得意,也没有因为脑后仍然带的微弱痛感而恼怒,反倒是有些迷惑,迷惑于那张变化的面孔上,那双依旧静如潭水的眸子,于是他也咳嗽了一声,说道:
“我可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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