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救赎(2/3)

明明在梦中，他还想着在临刑前洗个头冲个澡什么的。

詹姆斯举起手中的“钢笔”，其实，这是一把微型手枪，来自于安吉尔国家安全局，装填2.34毫米子弹，能装6发，在爱丽丝十岁生日时，由安吉尔国防部长梅拉尔夫人赠予爱丽丝，她把这手枪给了自己，上次自己回交阳，把笔忘在了抽屉里，辛亏没搞丢。

詹姆斯将“笔尖”对准了自己的右太阳穴，这里的颅骨簿度只有1.5毫米左右，即使是这种初速为180米每秒的缘发式弹头，依然能轻易使自己毙命。

忽然，屋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要来了！

脚步声很重，重叠，并有规律，还有手枪上膛的咔嚓声，叮铃的手铐声——是一群警察，不，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特警，紧凑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这间小小的泥砖屋！

自己得快点解决了。

詹姆斯深吸了一口空气，一口潮湿的交阳空气。

他闭上双眼。

梦中令他毛骨悚然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再次上映，冯晓军摔落的身影，陈淋淋鲜血淋漓的尸体，被大火烧得焦黑的赵炳，以及被子弹开了个血窟窿的张力帆，他们仿佛都立在自己的床边，用乒乓球般大，并黑乎得没有一丝白的眼瞳盯着自己，而赵炳的眼珠不见了，两只黑窟窿，望不见底，只发出一阵焦肉的气味。

他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等待着詹姆斯扣下扳机。

木门被推开，刚踏进屋里的是王国华，而他身后果然跟着一群特警，他们都戴钢盔，身着防弹背心，背着95式步枪，防爆服，防割手套……

王国华看了下詹姆斯手上的钢笔武器，对身后的特警说了句：“出去，别作声。”

……

屋外传来呼呼的风声。

秋风灌进屋内，凉飕飕的。

王国华转身，关上木门。

木门一关上，屋内便响起了挂钟的"咔嗒咔嗒"声——清晰，响亮，甚至令人觉得烦躁。

王国华看着詹姆斯。

詹姆斯忽然感到一种不安感，潜意识中出现了"向后退"的念头，他的视线从王国华的身上，逃向了那烦人的挂钟。

忽然，王国华笑了笑，眼神也变的亲切了许多。

詹姆斯如释重负，仿佛有人突然松开了，扼住自己喉咙的双手。

王国华说起一件往事："几年前，我妈爬梯摘芒果那阵，不小心从两米高跌落。"

他的话音带着一股浓厚的南方口音，詹姆斯忽然产生一种跟邻居拉家常的错觉。

王国华说："我就睡在她身边的病床上，她睡熟那阵，我不得睡，熬到半夜，不熬得了，我就戴耳机，不是听歌，是听警报声，听到声，我就问她，是不是要上厕所，邻房的那家也是老人摔断骨的，他儿子跟医生吵，说要退院，一直吵了三天，第四天就没来了，我见到老人没人照顾，凄凉，就帮忙了一天，第五天，他儿子终于来了，说办好了手续，当日就带老人离了院，惭愧，我只照顾了我妈一个星期，身体就瘦了好几斤，戴着副熊猫眼去工作……”

詹姆斯的身旁右侧也有一张折叠三翻床，床边放着一对新买的毛绒拖鞋

他看得清清楚楚，折叠好的被褥上，遗落了几根金发，床头装上了低音喇叭，詹姆斯试着用左手按下床边的“呼叫”键。

这张小小的铁架床发出一声低沉的蜂鸣，响声剧烈，詹姆斯能瞧见这张小床被震得一下下颠簸，床脚踩踏地板，发出一阵刺耳的“咯吱咯吱”的怪叫。

“你怎样报答她。”王国华说，“我照顾了我母亲一周，公主照顾了你五周，今日你醒，她开心得跑到街上传递火炬，等下，你让她看些什么，你那没了一半的脑壳？”

王国华再次盯着詹姆斯的眼睛，眼神如猎食的鹰般犀利。

詹姆斯仿佛看见爱丽丝在屋内，高兴地上窜下跳，口中嚷着些无意义的词儿，活像疯子般，忽然，詹姆斯再次使劲握紧手中的“钢笔”，说：“小时候，我没少得同她擦屁股……这就是他娘的生活！说不定没了一半的脑壳，正好可以改掉艾儿的这该死的晕血症！”

王国华仍盯着詹姆斯的双眼。

詹姆斯：“对了，我死，那，那些警察就得结案，是吧，你们也就不用兴师动众，出动上百人来包围这间烂鬼泥砖屋，对了，你记得叫爱丽丝给报社寄文章，标题就说‘震惊！万恶的詹姆斯王子已伏法！’从体育馆中逃出去的群众也得欢欣鼓舞庆祝我的死，各大电视台，新闻媒体争相报道，他们还可以把我写进教科书，成为蕾申建国史上最大的反面教材……”

王国华说了句：“冯晓军没死。”

詹姆斯的话被打断，他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王国华的眼神变得冷淡，严肃。

詹姆斯仿佛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色法官袍的审判长，用法锤往锤垫上敲了敲，传出却是一声闷响，詹姆斯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胸膛被锤了一铁锤。

王国华说：“国家体育馆牺牲民众105人，经济损失达到30亿蕾申币，虽然大部分责任要归咎于恐怖分子，但你还是有罪，詹姆斯王子，你被国家法院控告‘渎职罪’，违反‘玩忽职守’，‘滥用职权’等主要罪行，如果冯晓军没有醒过来，你的罪行还会继续加重，你很清楚等待你的是什么！”

詹姆斯脸上的血液，仿佛被一点一点抽离，就连嘴唇都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