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1/2)
说实话,李处耘的脑回路让一众枢密院的精英都有些跟不上了。
怎么个意思?奇袭江陵?理由找到了么就打啊,再说就算要打,这么大的事不应该是由慕容延钊下命令么?
现在慕容延钊可是正跟荆南的使节一块饮酒作乐大谈特谈两国友好呢,您这头连个声都不吱,叫上人直接就要抄人家大本营去,这不是打慕容延钊的脸么,你俩到底谁是主帅谁是监军啊!
孙悦闻言暗暗地叹了口气,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一切,跟历史上一模一样,李处耘为了跟慕容延钊争功,已经彻底的疯了。
大宋打荆南,还用得着奇袭么?开玩笑,慕容延钊亲自动手,小小的江陵城能挺得住三天都算他们荆南人善战,如果想要耍流氓的话何必还玩什么假途灭虢呢?大宋的问题不是打不过啊,大宋差的是理由,是借口啊!
如今,人家满足了天朝上国的一切要求,恭恭敬敬的把王叔都派出来了,主帅正亲自陪着人家喝酒,你特娘的突然又要玩什么奇袭,这不是神经病么!
千万别以为借口什么的不重要,这里面有一个政治正确的问题,要知道五代十一国啊!除了孟昶谁不对大宋拼了命的跪舔,赵匡胤前些年从长江退兵,固然主要原因是害怕契丹突袭他的老巢,可这其中确确实实是有几分理屈词穷,找不着借口啊。
连打南唐都还讲究个名分呢,区区荆南弹丸小国,还用得着来不宣而战的这一套么?还是在人家跪在地上伺候你的前提之下?你让吴越、南汉、南唐等一大帮朝大宋进贡的那些其他国家和小节度使怎么想,你大宋这个宗主国说话是放屁啊!
但李处耘却已经完全不管这些了,按说他堂堂一个枢密副使,起码也是一个文官,这点政治头脑不可能没有,但他真的是已经不管不顾了,孙悦不在的这几天,他跟慕容延钊几乎没有一个时辰不在吵架,而令他感到无比心塞的是,不说慕容延钊的嫡系山南军和各州来助战的厢军,就俩他亲自带来的禁军,也不怎么拿他这个监军当回事,除了枢密院里的这帮同僚,他竟然连一个支持他的将领都找不着。
毕竟,慕容延钊在军中的威望太高太高了,而五代十国,将士们已经习惯无视监军了。
对此,李处耘是不服的,他想不明白,一个眼看着就要病死的半瘫痪主帅,怎么就让那些将士们这么死心塌地呢?难道这些将士们就不知道谁才是帝国的宰相,谁才是官家的心头肉么?
这不是他跟慕容延钊两个人的矛盾,这是大宋开国四年来,重文轻武的政策和五代几十年来武夫当强的习惯之间的冲突啊,于是,他就有点疯了。
他要一场,与慕容延钊无关的,只属于他自己的,酣畅淋漓的胜利!他要直接在慕容延钊没反应过来之前,把荆南给打下来,今天,就是他的机会。
他下令,不服者,军法从事。
于是,酒宴上跟高保寅喝的正美着呢的慕容延钊,突然听说李处耘已经领着几千人去玩突袭去了,气的直接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昏过去了。
另一边,李处耘领着一票禁军,往江陵城跑着。
其实李处耘他们的偷袭时机并不是特别好,一百里的距离,这本身也是高继冲给自己预留的安全距离,毕竟是人家的大本营,你都奔袭一百里了,还指望人家毫无察觉不成?顶多也就是迎战的仓促一些罢了。
李处耘却不在乎,他也从没想过要打一个顺风仗。
谁要是以为他是个纯粹的文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他是个将门虎子,现在干文官才是真正的阴差阳错,他爹李肇乃是后唐时期的检校司徒,后唐讨定州的时候遇上契丹,李肇率军断后力战而死,而他年轻时比自己老子也不遑多让,年少时徒迁开封,正好赶上耶律德光南下,史称他独当里门,射杀十数人,战了一天一夜,乱兵退去,而他们家却毫发无损。
再想想他那个敢于孤军冲阵耶律休哥的儿子,他李处耘难道还怕什么苦战么?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巴不得有一场险死还生的血战,来点缀他一生的荣耀,让自己青史留名呢。
不过么,他又一次失望了。
当他来到江陵城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不是江陵城有多么严正的军阵鹿角,铜墙铁壁。
恰恰相反,他看到的是彻底洞开的城门,和领着满朝文武带着大批大批金银珠宝,恭敬等在城外的高继冲!
什么情况?
李处耘不由冷冷的问高继冲:“你这是干嘛呢?”
高继冲苦笑了一下,不卑不亢地道:“闻王师远来,特出城相迎,江陵城府库之中的金银财帛尽数在此,小王愿全都送于王师劳军,只求王师,莫要进城扰我百姓了吧。”
高继冲是无奈的,他听闻李处耘来奇袭的消息之后他就彻底的无奈了,反抗么?似乎应该是反抗的,他手里还有三万大军,三万对慕容延钊的十万,借城墙之固未必就不能坚持几天,更何况这轻骑而来的李处耘呢。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荆南立国几十年,从来靠的也不是刀兵啊。
他坚信,大宋的新皇帝赵匡胤是要脸的,种种证据都表明这个皇帝是要脸的,我都恭敬到这个地步了,就差亲自去舔你鞋子上的泥土了,你难道还要对我不依不饶,赶尽杀绝么?
当年的柴荣和李存勖,好像也没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吧,求求您拿我当个屁,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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