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真身(1/2)
黑色的天勾,就放佛是那夜尽天明前的最后一抹黑暗,带着永寂的黑,掠过天地,掠过虚空,落在那虚空凝立的道人身上。
而那镇山印,亦是落了下来。
暮东流眉峰微凝,山上之人与他同催,顿时那座被自己命名的人山已散发出了恐怖仙光,就如同这本就是它的光芒,拙而不凡的山,今日,世间显出了属于它的第一缕光芒,而后与那镇山印撞在一起。
相碰处,无穷的灵力波纹就如同一层无形的波浪,荡向四面八方,浮云消失,天光消失,空气亦在消失。
而那天勾,亦同时落在了道人的身上,但就好像一个极速奔跑的人撞在了一座巍峨的山上,人在倒飞,而山却连晃都没晃,甚至,连一丝风都未曾扬起,连道人一根发丝都未冲乱,平静的,就像是一寒潭,万古无波。
暮东流脸色沉了下来,恢复的容貌之上带着深深的凝重,昆古那可勾碎星辰的一击,居然被道人如此云淡风轻的抵挡下来,端是有些恐怖。
那天勾一击未能建功,顿时被昆古摄回,而后就见昆古的手腕之上,一串手链落入暮东流的眼中,染着的点点血泥就如泪斑,随风扬散,然后飘向那道人,就如同一缕风中的尘。
然而,那风尘却并非一成不变,临近之下,已开始变大,轮转之间已如星辰,那本就是星辰,那是他为孙女以星辰所炼之手链,从血泥之中寻出,如今,已是盘恒在虚空的星辰,湮灭向那道人。
只可惜,那道人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面容,即便是睫毛都未曾颤过。
“好。”
昆古见此沉喝一语,口中一嚼,顿时吐出一口血来,但那血没有散开,而是吐在了身前,就放佛吐在一张纸上,凝固在虚空之上。
几乎在瞬间,他右手食指之间泛着点点毫光,就如同风中一朵残烛,然后,蘸着那血,毫光点动,留下一道道纹路。
“恨血如刀斩玄黄。”
星辰洪流撞上了道人,没有声音,什么异象都没有,就如同那道人所说的一样,在他眼中,暮东流和昆古不过卑微如蚁,而那星辰,亦不过卑微如尘,他甚至连手都未动,试问一个人会去对尘埃有兴趣吗?
也在同时,昆古蘸血写下此战第一个字,那是一个恨字,可偏偏却又有恐怖锋芒,以自己饱含恨意的血所书之字,顿时字化刀芒,化作血红色的刀光。
而此刻,暮东流已是有了反应,他看了看那碰撞僵持的一山一印,双眼一眯,而后右手以掌化刀。
“恨恨恨……恨人间污血未干。”
恨天刀意,顿时再现尘寰,刀意劈出与那刀光相融,就如同火借风势,瞬间暴涨。
道人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僵硬面孔上的眼角抖了抖。
他看着竖指天穹当头劈下的刀,终于做出此战第一个反应,缓缓伸出了苍白好似无血的右手,与刀芒相比,他就放佛一个蚂蚁在挡一个碾来的石磨,可是,他并不是蚂蚁。
几乎直上苍穹的刀光,带着滔天恨意之锋芒落了下来,身前的空间,就如同一张纸,被瞬间切开,带着黑色的切口,蔓延到了道人的身前,落在了那只手上。
“滴答……滴答……”
微弱的声音此刻异常的清脆和清晰,就如同茫茫世间只剩下他们三个,而那声音,是血落的声音,一颗颗金色的血撒落在地上,从风中落地化成一个个湖泊。
世间众人麻木的看着这一切,无数人看着这一切,看着这毫不掩饰的一战,没有任何遮挡,动辄惊风雨的刀光术法,他们闻所未闻,更是没有见过。
到现在,他们才明白,原来,这世间还有如此这般存在,众人不懂他们的对话,但裴三眼中的思索之意已经渐渐清晰,他有些茫然,有些悚然,有些苦涩。
天空的战斗看似漫长,却极为短暂,不过片刻便已发生。
道人空洞如石般的眼珠终于露出了一丝情绪,他怔怔的看着自己手掌之上的刀口,只是一指长短,流淌着金色的血。
“你们,居然,伤了我?”
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甚至是不能相信他眼中的蝼蚁居然能伤他,瞳孔骤然放大,黑色的眼瞳瞬间便已充斥了整片眼白,然后,漆黑如夜,而世间,亦是如夜。
他,就是天。
原本白昼,此时已是黑夜,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光芒与黑暗,日与夜仅在一念。
而且,一片漆黑,没有星辰,没有光芒,什么都没了,这是极致的暗,如同永寂永灭的绝望。
唯一剩下的,是那人山的仙光,微弱如烛。
只是,这个黑暗却没有持续多久,众人的惊恐亦没有持续多久。
然,接踵而来的,却是极致的恐怖,黑夜消失,众生皆在颤栗,因为道人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恐怖的身躯,人身蛇尾,仅仅露出来的上身便有数万里之巨,红的让人心颤的身躯之上印着古老的图腾,那些发丝更长,长的垂到了地面,没入泥中,末端,是一条条山脉,无数江河,它的发丝,竟然便是山河。
暮东流心中寒意大增,他曾猜测过,也曾怀疑过,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方世界竟是被这么一个恐怖存在承载着,或者说,所有人都活在它的身躯之上。
天空消失了,因为已化作了它的面孔,日月消失了,化作了它的双目,星辰消失了,化作了它身躯之上的鳞片。
“烛龙?”
昆古面色也凝重无比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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